Голубые розы/blue rose (2)
七歲的孩子蜷縮在紋路細緻的榻榻米上,他細而柔軟的銀白髮絲被汗水浸溼,在搖曳動盪的燭光下如蜿蜒的小蛇貼伏於蒼白的肌膚上。孩子緊閉雙眼,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自胸口處撕裂般的劇痛讓他不自覺的無聲哭泣。
誰的手擁著他卻止不住顫抖,誰悲傷絕望的哀求著,誰雙膝跪地又是誰冷言相對嗤之以鼻。
白川雅司睜開眼,眼前不是回憶夢境中的日式大宅,純白天花板和熟悉的消毒水氣味讓他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
「您醒了,感覺還好嗎?」
一名穿著白色長袍的女性靠近白川床邊詢問,笑容柔和而恭敬。
「好多了。現在幾點?」
他所在的特殊診療室內並無任何報時工具,房內唯二的醫療人員胸前都別有白川家的銀白山茶標誌。
「現在是上午五點零六分,您預定前往神戶的新幹線班次為上午八點十二分。」
「謝謝。」
白川雅司淺淺揚起仍有些缺乏血色的唇角,抬起右手擋住刺目的白熾燈光後輕聲開口。
「我想休息一下,另外,今天的記錄不用向本家那裏報備。」
「謹遵吩咐。」
醫療人員恭謹鞠躬後將燈光切換至暈黃的夜燈,隨即安靜而迅速地退出病房。
至此大致可以理解白川雅司之所以選擇在成田機場而非關西機場降落的原因,除了航班較多外,離神戶本家有一段距離的東京特別診療室設備同樣完善且消息流向更容易掌握也是他的考量之一。
鄰近正午時分的新神戶站剪票口處,穿著海軍藍鑲白邊仿水手服風格洋裝的少女似乎迫不及待的等著誰,她不時踮起圓頂蝴蝶結綁帶的娃娃鞋,試圖增加原先只有一百六十公分高的視野。長度至背中的黑直髮因少女突然飛奔向前的舉動在空氣中劃出輕盈似神戶港灣的弧度。
「雅─司───!」
少女小聲尖叫著撲向提著黑色皮製公事包的白川雅司,她環抱住雅司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胸膛以輕而模糊如春季夜雨的聲音快速說著。
「為什麼為什麼要去俄羅斯呢?理明明都在說服祖母向那些混帳施壓了啊!你又瘦了多少呀?傷口還好嗎?那個伏特加中毒的大叔有沒有好好幫你處理傷勢啊?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嘛!…其實不想要雅司回來可是又好想雅司喔。」
白川雅司輕笑著傾聽少女的喋喋不休,牽著她往車輛等待處走去。
「吶…」
「怎麼了呢,理?」
「為什麼還要回來呢?」
坐進淺灰皮革座椅的少女仰起頭,輪廓與雅司意外相似的邃黑眼眸映照出白川雅司在陽光下閃爍光暈的銀白髮絲,像是綴上星辰的夜空。
「因為理也在這裡啊。」
載著兩人刻有重瓣山茶的深灰勞斯萊斯座車緩緩往能一覽神戶著名海景的半山腰駛去。